2023年10月17日，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 (BIS) 发布了新的管制规则，对 2022 年 10 月 7 日发布的针对先进计算集成电路、半导体制造设备以及支持超级计算应用和最终用途的物品的出口管制进行了补充更新。


针对高性能计算芯片的最新限制有哪些？

美国政府最新公布的《临时最终规则》修订了ECCN 3A090和4A090，并对向中国和国家组D1、D4、D4和D5（包括但不限于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越南，但不包括以色列）的出口，规定了额外的许可证要求。

根据修订后的ECCN 3A090、4A090新规，对高性能计算芯片限制：

由原来的“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的即为受管制的高性能计算芯片：

（1）芯片的I/O带宽传输速率大于或等于600 Gbyte/s；

（2）数字处理单元/原始计算单元每次操作的比特长度乘以TOPS 计算出的算力之和大于或等于4800TOPS。”

修改为：

（1）ECCN 3A090a针对最高性能芯片，集成电路中包含一个或多个处理单元达到以下任一标准：a) 综合运算性能（Total Processing Performance，TPP）达到4800，或b) 综合运算性能达到1600，同时“性能密度”(Performance Density，PD)达到5.92。

（2）ECCN 3A090b针对次高性能芯片，集成电路中包含一个或多个处理单元达到以下任一标准：a) 综合运算性能达到2400但低于4800，性能密度达到1.6但低于5.92；b) 综合运算性能达到1600，性能密度达到3.2但低于5.92。

这里的PD指的是TPP指标除以芯片面积(单位：mm2)，这里所指的芯片面积包括逻辑运算芯片所占的所有面积，也包括使用非平面晶体管架构工艺节点制造的逻辑芯片。

除此之外该规定还要求向BIS报告特定的性能略低于限制的芯片的出口，由BIS决定本次出口是否需要申请许可证。

BIS还引入了一项豁免，允许出口用于笔记本、智能手机、游戏应用等消费类应用的芯片。不过，对于少量高端游戏芯片依然制定了许可通知要求（这里应该指的就是NVIDIA RTX4090一类的产品），目的是提高出货可见度（并不是完全禁售），防止滥用这些芯片破坏美国国家安全。

另外，为了防止规避特定国家和地区的出口限制，比如利用第三国转移或获取受限制物品的行为，新的规则将高性能计算芯片的出口许可要求扩大到中国企业的海外子公司，并且对出口到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限制范围也扩大了。

新规修订了ECCN 3A090和4A090，对出口到中国以及D1、D4和D5国家组（包括但不限于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大公国和越南，但不包括以色列）的出口施加了额外的许可要求。据悉将包括对中国以外的21个国家及中国澳门地区的出口先进芯片都需要许可要求，因为这些国家和地区存在将芯片转移至中国的风险。

根据新“许可证例外通知先进计算（NAC）”要求，在收到出口和再出口到中国澳门和被确定为受美国武器禁运地区的通知后，美国政府将在25天内审查决定交易是否可以根据许可证例外进行。

那这些规则更新对国内影响几何？

新增的禁令主要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一是针对高端AI芯片和器件的禁售限制；二是针对中国Fabless的海外流片限制；三是将13家本土GPU公司列入实体清单。

此前，美国商务部是以功率和芯片间互连的通信带宽限制这两个因素来限制芯片出口，英伟达向中国市场供应的降低了互连速度的‘阉割版’计算芯片A800和H800，可以符合美国之前的限制规则。而此次升级后的禁令规则，美国是以total processing performance（TPP）和性能密度（performance density）作为限制标准。尤其是‘性能密度’这一新措施限制了一定数量的芯片中可以容纳的计算能力。

一位美国的高级政府官员表示，这一规则就是为了防止公司试图通过使用‘chiplet’技术来绕过对全芯片的限制。这就意味着英伟达的A800和H800也将不符合销售规定，被列入了禁售名单。受影响的还有英特尔的人工智能芯片Gaudi2。

第二部分，针对国内Fabless的海外代工流片限制，主要是堵住国内Fabless利用马甲公司在台积电等公司的流片漏洞。当这些晶圆代工厂收到最终实体为中国大陆/中国澳门等区域企业的投片订单时，需要鉴别是否涉及使用/包含：1）晶体管数量超过50billion；2）搭载有HBM存储单元。如有上述两种情况均需向美国商务部报备和申请许可。

美国政府还将要求企业需要获得向40多个国家/地区出售芯片的许可证，中国企业此前可以利用这些许可证作为中间人来规避美国的管制。拜登政府还对中国以外的21个国家/地区提出了芯片制造设备的许可要求，并扩大了禁止进入这些国家/地区的设备清单。美国还将部分中国企业及其子公司添加到贸易限制名单中，该名单要求企业在向这些公司发货之前必须获得美国政府许可。

第三部分就是美国直接把将两家AI DSA企业壁仞科技和摩尔线程及其相关的13家公司列入了实体清单。


发展国产GPU等大算力芯片势在必行

美国政府此次对人工智能芯片的出口管制升级，对中国相关产业发展有何影响？中国主要的互联网大厂、云服务厂商基本都依赖英伟达的GPU。尤其是近年来随着ChatGPT的出圈，国内各大互联网公司、AI企业都在大力自研AI大模型产品，这更是加大了对英伟达GPU的需求。由于去年A100就已经被禁，今年上半年各大互联网厂商都在争相采购A800。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新规对各大厂商短期的影响倒是不明显。多家厂商对媒体表示，已经提前接到消息，不少厂商已经预先进行囤货。一家服务器厂商的内部人士表示，公司囤了足够的量。腾讯、百度等大厂也囤货充足。

一家上市公司17日晚间发布公告称，其控股子公司向其供应商采购了75台H800及22台A800现货。该公司对媒体表示，已经在两周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国内一些大模型创业企业也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比如智谱AI，该公司表示公司囤货充足。

不过依靠囤货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厂商表示，虽然吞了足够的量，不过未来还是有很大压力。美国此次新规的发布意味着其对我国算力的进一步遏制，这对如今备受重视的大模型的发展也将会有所限制。从长远来看，国产GPU等大算力芯片的发展才是关键。

事实上，过去这些年美国不断升级出口管制，国内企业已经逐步倾向于采用国产芯片，国内的芯片企业也在政策的支持下，下游企业更多的采用下，技术和产品也得到更多迭代，发展越来越好。

比如，智谱AI虽然屯了足够的芯片，同时它也为配合国产GPU发展，同步落地GLM（通用语言模型）国产芯片适配计划，可适配10余种国产芯片等。

当前，国内已经有一些芯片可以支持大模型的训练和推理，长此发展下去，未来的性能、生态也一定会越来越成熟。从美国此次新规将壁仞科技、摩尔线程等公司列入实体清单，可以看出美国对中国GPU芯片快速发展的担忧。当然这也意味着，未来中国大算力芯片的进一步突破，也将面临着更大的困难，这需要设备、制造等产业链各环节的同步升级。